各位在复活节后渴慕主的弟兄姊妹,平安。
今天,北京守望教会失去会堂、牧者们被囚在家,已经两周年了。一个漫长的瞬间,一次忍耐中的守望,上帝藉着此事,向他们说话。上帝也藉着此事,向我们说话。复活节后,主的升天和圣灵的降临,一去一留,使将来的世界在信徒眼前敞开。为此,我继续推荐巴克斯特的《圣徒永远的安息》一书,摘录我书评中的一节给你们:
事实上,《安息》一书是巴克斯特在病危和战乱中,所写下的对天国的长篇默想。那年,他31岁,在克伦威尔的军队里作牧师。其实他是反对克伦威尔的,克伦威尔也对他很冷淡。这位清教徒统帅的幕僚们这样提到巴克斯特,“听说了吗,有位改革宗的牧师到军中来,想唤醒军士们,以解放教会和国王”。你可以想象,接下来的鬼脸和嘲笑。
我的意思不是说,克伦威尔的手下,缺乏虔诚的信仰。相反,他们以一种激进主义的方式“行义过分”了。清教徒中的激进派,不但想归正教会,也想在政治制度上“归正”国家。甚至,他们还想“归正”上帝的国。巴克斯特出于对军中弥漫的激进主义倾向的担忧,而进入军营服侍。后来,历史证明他的担忧是对的。克伦威尔处死了国王,他的某些手下,甚至建议将主祷文中的“愿你的王国(kingdom)降临”,改为“愿你的共和国(republic)降临”。
在某些方面,巴克斯特的时代和我们今天,还是非常相似的,就是一切价值和制度都面临重估。他的国家,和我们的国家一样,都处在宗教、文化、家庭和教会各层面的大洗牌当中。巴克斯特在一个“社会转型期”对天国的默想,因此也深具社会性的意义。也就是说,越是乱世,越需要默想天国。越是地上的国不知怎么了,天上的国就越是要在信徒心中清晰、明亮和温暖起来。
1646年,巴克斯特在一场战役后病倒,来到朋友家中治疗,却在一次糟糕的手术中,失血一加仑(我本来想用这五个字作为本文的标题,因为每一个热切地默想天国的人,都会有自己“失血一加仑”的经历)。他以为自己要死了,就开始动笔写作此书。
上帝对他仆人的眷顾也是细致而幽默的。巴克斯特写完这本书后,他的身体一直没有彻底康复过。从此,一个健康的灵魂,住在一个不健康的身体里。这位病病歪歪的牧师,因此说出了另一句震撼人心的名言:“将自己的每一次证道,都当着今生的最后一次证道”。
显然,上帝喜悦他仆人这样的心志,所以,巴克斯特完成这本“遗作”之后,又活了45年,一直活到76岁高龄(相对于那个时代而言)。犹如保罗所言:“所以我们或活或死,总是主的人”。想死的死不了,因为“主要用他”(太21:3)。有人说,清教徒是一群知道怎么“死得好”,也知道怎么“活得好”的人。就像在书中,巴克斯特以参孙为例,说,愿我们像参孙一样,死的时候压倒一大片敌人,死的时候为主所作的,竟比活的时候所作的更多。
一个国家,会将什么样的人派遣到另一个遥远的国家,去作大使呢?是一个热爱异国情调、并对本国生活已意兴阑珊的人呢,还是一个愿意舍下乡音与鲈鱼、但对本国的一切都充满思乡之情的人呢?我想一个有智慧的国家,会差遣后者持节出行。
我想,这也是上帝在巴克斯特“失血一加仑”之后,继续使用他的服侍长达半个世纪的原因之一。因为《安息》一书,篇幅宏大,却仍然载不动,巴克斯特对天国的思乡之情。这显明它的作者,是一位如此忠诚的仆人。他对将来的世界的思念,每一个字,都浓得化不开,胜过了这个世界任何怀春的少女对梦中人的思念。这显明,他正是适合被上帝留在这个世界上作大使的人选。
一周前,我带领神学生的晨更时,朗诵了十分钟的《安息》。当我终于合上书卷,对他们说,我真舍不得停下来。我就想这样一直读下去。也许你们当中有人希望我停下来,因为你们还要下去吃饭,或者要预备功课。但我告诉你们,除非我能确定,必须将我的朗诵打断的事情,是出于上帝的呼召所必须做的事情,否则我就不准备停下来了。
我对他们说,你能确定,今天吃早饭是因着上帝的呼召吗,就是“或吃或喝,无论作什么,都要为荣耀上帝而行”(林前10:31)吗?你能确定,天国是你接下来这一天处理所有事务的目的和动力吗?如果是的话,那我们就到这里结束,下次再读吧。如果不是的话,为什么不就这样一直读到晚上,直到天起了凉风,主喊我们回家呢?
我的意思是,除了福音的使命,还有什么值得我们暂停对天国的思念;还有什么可以抢占“默想永生”在时间上的优先性?
我们每个人,都有一天要病危。而这个危险的时代,也可能骤然陷入战乱。所以,《安息》一书,带给我一种强烈的迫切感和焦虑感。如路德所说的,焦虑被挑旺了,安息才可能莅临。死亡被惊动了,永生才可能出场。因此,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,渴望早日和更深地经历我自己的“失血一加仑”,早日完成我私人版本的《圣徒永远的安息》。倘若可行,就早点受苦,早点为教会哭泣。好叫那天上浩浩荡荡的荣耀,飞流直下三千尺,将那些在肉身和灵魂里微不足道的苦楚,砸得粉碎,在前所未有的欢乐中呼啸而去。
主仆王怡,与你们一起在肉身中盼望未来,2013041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