各位委身在改革宗长老会的弟兄姊妹,平安。
在你们受洗或转会时,你们都知道,在基督的身体中,我们是一间有“神学认信”的教会,即认信初代教会的四大信经及改教时期代表着改革宗神学的《威斯敏斯特信条》。我们也是一间有“宗派认信”的教会,即承继“改革宗长老会”的教会崇拜及治理传统。但这两种认信,在当代的中国家庭教会中,都并不多见。
因此,你们在与其他教会的肢体相交时,总会遇见一些询问、质疑。对“神学认信”的质疑,可能会少一些,因为越来越多的信徒,开始看到了神学认信的重要。但对“宗派认信”的质疑,可能会多一些。
有两种不可取的态度,一种是“宗派的虚无”,假设宗派的差异是不存在的,或对基督信仰而言都是不重要的。一种是“宗派的傲慢”,假定自己的宗派立场是唯一正确的,或对福音而言是终极性的。
前一种“宗派的虚无”,本质上也是一种傲慢,假设改教运动后的宗派历史,都是愚昧的。然而,如果我们轻看了上帝在各宗派中的恩典,那么历史上就没剩下多少上帝的恩典了。或者,如果我们轻看了在各宗派中被上帝重用的仆人,那么历史上也就没剩下几个上帝的仆人了。
而后一种“宗派的傲慢”,本质上也是一种虚无。如果我们假定其他宗派因为某些错误,而导致了恩典的丧失,那就表明,我们在教会观上,并没有真正地信靠上帝主权的恩典。
上周,王志勇牧师发表了一篇讨论宗派问题的微博,有三位牧师和传道人,及两位宗教学者,参与了讨论。我将这些讨论整理给你们,希望在两个方面,供大家参考。一是如何为宗派认信辩护,又警惕宗派主义。一是如何在互联网上,和平地讨论有分歧的信仰问题:
王志勇牧师:在中国推动改革宗神学和长老制教会,当谦卑谨守,避免西方教会在历史上出现的两大问题。一是唯我独尊,宗派至上,不惜刀兵相见,流血千里!二是忽视灵修与生活,为细节问题不断纷争,内部不断分化,正如荷兰改革宗人士自嘲:两个荷兰人,三个教会!一人一个,两个人再合建一个!
彭强牧师:要肯定宗派认信的必要和价值,警惕宗派主义。没有宗派认信,会让我们迷失在无尽而琐碎的当下选择中;而唯独宗派的狂热,让我们迷失在自我中,无法欣赏上帝国度的丰富。“我首先是基督徒,其次才是荷兰改革宗信徒。”(慕安德烈)
颜新恩传道:不过,宗派不一定必须有具体教派组织,而是神学归属。如早期大公教会时期,现在的福音派、灵恩派等情况。
李向平教授:神学归属一定会产生宗派团体。因为神学包括教会论,有相同教会论的认同而没有实行的团体显然是不负责任的。然而名义上加入宗派,但缺乏教会论的实施,也同样是口是心非。
彭强牧师:新恩,中国处境不同,走出教会乱象不仅是教义问题,也是教制问题。福音派、灵恩派教会在西方,基本延续了过去宗派的教制,在西方大背景中,他们的首要问题是回应教会的封闭或者死气沉沉,而不是教制问题。
王志勇牧师:严格说来,无宗无派就是不守任何规矩,唯独以自己的认识和解释为标准。
王怡牧师:以前看武侠小说,发现最高境界就是无门无派。宗派主义的错,是把教会当门派。反宗派主义的错,是把属灵人当大侠客。以为独来独往,才是最高境界。其实,不妨称宗派为支派,不在十二支派中,就不在以色列中。
彭强牧师:“任何一门学问,如果对人类很重要,很有贡献,那么一定产生派别”——早期教父俄利根(Origen)。
王怡牧师:“支派”彰显国度视野,意味着我们是基督身体的一部分,且只是一部分。改革宗是十二支派之一,要发挥大脑功用,且承认自己的大腿肌肉可能不如其他支派。“支派”是身体用语,无门无派是自残,五官争功是宗派主义,“支派”意味着彼此服侍。
王志勇牧师:“宗派”强调教会在组织上的结合,“学派”强调教会在真理上的传承,“支派”强调教会在生命上的联结。我们需要真正的宗派,否则教会就各自为战,一片散沙;我们需要真正的学派,否则教会就徒具宗派形式,在真理上仍然稀里糊涂;我们需要支派的概念,否则宗派和学派之间就会互相攻击。
王怡牧师:在英美立宪时期,“宗教自由”的涵义首先是指“宗派自由”,即在圣经真理上与我们有不同领受的群体,我们当尊重他们的良心自由。而在当代社会,“宗教自由”的涵义首先指向个体自由。反宗派的结果催生出更多的宗派,并使基督教不断分裂为原子式的个人主义信仰。换言之,在历史上,反宗派恰恰是教会分裂之源。
杨凤岗教授:支派的概念很好。我觉得这几个词的对应词应该是这样的:宗派sect, 学派school, 支派denomination. 要避免宗派主义sectarianism,但支派主义deniminationalism则是正常现象。
和你们一起、在改革宗长老会委身于基督的弟兄王怡,20130613